“娘，夫君很好。您放心，他待我很好，待儿子也好。”乔恨秋握紧娘的手，似是想传给她更多温暖。

“秋秋，不管何时，都要坚强，学会依赖自己。”乔母每说一句话，便要停下来，粗喘一阵，然后继续说：

“不过分倚重他，将来他要让你失望的时候，你只需损失些金钱，不会伤害你的感情。”

乔母对这个嫁给戏子的女儿，有太多担心和牵挂。

她甚至好后悔，后悔当初所有时间都用来跟女儿对抗，而不是平心静气地把将来的坎坷，都说予她听，让她好有个心理准备。

也许当初说了也无用，她那时一颗心都在姑爷身上，哪里肯听得进去娘说什么呢。

乔母终放开了她的手，乔恨秋还想再多保证几遍，说傅安洲不会辜负自己，好让母亲放心。

也未能说出口，倒是不知是好是坏。她愈替夫君保证，兴许愈惹母亲担心，误以为那是她爱他无法自拔的表现，不然怎会像从前未出嫁时那样，拼命说他的好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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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帆升起，乔家上下哭声一片，老夫人的棺椁被抬起，又落下。

尘归尘，土归土。

从此这个世上最爱她的人，没有了。

乔恨秋一直在娘家为母亲守孝，应弦太小，跪不了太长时间。

她也舍不得儿子久跪，便早早地拜托小姑子将他领回去了。

春寒料峭，灵堂里四面透风，除了她——这个母亲唯一亲生的孩子，几个哥哥操持丧席的、送别客人的、在南方回不来的……身边再没有别人了。

后半夜刚过去，鹿鸣怕小姐伤了身子，忙劝道：“小姐回去歇歇吧，婢子在这里守着。”

“不用了，我陪娘走最后一程。”父亲早早地回去歇了，年龄大了便是最好的借口。

即便他装腔作势地要守着，也会有一帮妾见缝插针地献殷勤。

而那些妾更是连样子也懒得装了，从此没了大夫人，自己再不必像从前那样拘束，可以自由自在、任意妄为。

“鹿鸣，你先退下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鹿鸣想了想，到底过了小姑娘任性妄为的年纪。跟小姐在这熬着，两个人都病了，回头让旁人照顾小姐，自己也不放心。

人是不能生病的，生病不光能看清楚人性，还保不齐在最无力软弱的时候，被人欺。

“那婢子先去准备早饭了。”

鹿鸣走时候，仍旧不放心，回头看见小姐清瘦的背影，忍不住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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