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角。祖父离开的模样跟来时大异其趣。来时步履如飞，凌波微步似的看不出半点儿老态，离开的时候一步回头，弓着腰，趿拉着鞋，貌似不情愿。

夏湘大约也猜到了，祖父应该很疼爱自己，这真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

只是，她还发现，这个疼爱自己的祖父，似乎很没什么主意，是个软耳根，还是个任人揉捏的软包。

如果没猜错的话，祖父房里的月例只怕也是捉襟见肘。不然，怎么弄点儿花糕还要用麻布包着？弄个布娃娃还是半旧不新的？

真不知道自己那个渣男老爹是个什么德性，竟能把家里弄成这个样。没有夫人，一堆姨娘，老爷没地位，嫡女被陷害……这样本末倒置真的好么？如果任由这样的事态发展下去，保不准哪一天，自己的小命儿就搭里了。

这怎么行？

好不容易重活一次，怎么可以死的不明不白，憋憋屈屈？不知这个没见过面的老爹什么时候能回府，好教自己有机会好好提醒提醒他，不要总是盯着外头那点儿公务，家里后院儿着火了也不闻不问的。

日影微移，乳娘见树荫落在夏湘的身上，夏湘身上的汗湿也渐渐褪了去，这才放下纨扇，轻轻叹了口气：“大小姐，老爷是真心疼您的。”

夏湘点点头，小小的手掌按在额头上，眯眼望着树叶间落下来的光斑，乐呵呵地应着：“这个我是知道的。”

乳娘又叹了口气，脸上却露出欣慰的笑容，其中隐隐透着几丝苦涩的味道。就像树叶间流露出的光点，不深刻，却很刺眼。

之后的几日，夏湘一直养在自己的院里，从不乱跑。倒不是不好奇这个家里的模样，而是害怕一旦走出自己的小院，又给了歹人可乘之机。

上次落水，自己可以变身娃娃鱼，若下次放火，自己恐怕只能玩儿一把飞蛾扑火，变身扑棱蛾了。

还好，没有等多久，父亲便回府了。

出乎意料，父亲回府后，一口茶也未喝，衣服也来不及换，径直穿过抄手游廊，跨过垂花门，来到后罩房，迈进了夏湘的院。

而此时，距离夏湘落水，已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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