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村民也不富裕根本建不起寨墙，完全就是一个不设防的村子，有时一天就会有几股土匪进村，村民们不堪忍受，纷纷逃离，不是出去逃荒要饭就是搬到邻近的较大村寨去了，村里只剩下一些老弱病残的村民和几只饿得皮包骨头走路东倒西歪的癞皮狗。

这一天中午，一股数百人的队伍走过河上的那座三孔石桥走进了村里，村头几个老头看见队伍进村了坐着没有动，这样的情形见多了，只不过是今天来的人多一点，人多人少对几位只有喘气力气的老人没有什么区别，所以，他们的脸上没有畏惧只有麻木，他们或许已经感受不到了生的乐趣，所以死亡就对他们没有说明威胁。就连那几只癞皮狗也只是象征地叫了几声，他们倒不是因为见惯了土匪而显得麻木，只不过是因为它们已经饿得没有力气叫了。

队伍很快就把村子围上了，然后挨家挨户搜查起来。

“这锅里煮的这是什么？”

没人知道那些锅里煮的黑乎乎的是什么，反正是吃的东西，有人捞起来尝了一下，“呸”立刻就吐了出来。

“这锅里煮的是什么？”

主人是一个老头，他面无表情地道：“发霉的红薯，发霉的高粱，发霉的野菜。”

“为什么都是发霉的？”

那位老头继续道：“只有发霉的东西土匪们才不会抢，因为抢了他们也不吃。”

在场的人都沉默起来，都明白了一个事实，一个令人心酸的事实这些村民是故意让这些食物发霉的，正是这些发霉的食物才让他们能够活着。

这时，把村里的留守老人都赶到了一起，只有十几人，其中还包括躺在床上不会动弹的两三人也被抬来了。

为首的人一摆手道：“动手吧。”

于是，就有人动手了，哦，不是动手杀人，而是动手做饭，他们从自己携带的背包里拿出东西放进锅里去煮。

年老村民们昏花的老眼里也闪过了一丝波动，他们清楚地看到放进锅里的可是粮食磨成的面，他们已经多久没有吃过不，是很久没有见过这样的东西了。

小村的上空终于飘扬起袅袅炊烟，给了这些留守老人们一个奇异的感觉，小村里就像是突然就有了生气。

饭很快煮好了，香气四溢，留守老人们贪婪地呼吸着，这是纯正的粮食的气味，饥饿让他们的嗅觉变得更加敏锐。

令人奇怪的一幕发生了，那些土匪们竟然招呼他们：“来，来，你们也来吃吧。”

这的确是奇怪的事情，见惯了凶恶的土匪却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客气的土匪。不过，没人真的去吃，谁都不知道这些土匪的真实用意，土匪们越是客气就越令人害怕。

不过，更令人惊讶的是在后面，那些土匪们盛了饭端到了他们的面前，殷勤地劝他们吃。这些年老的村民们更加不安了，难道说这是让他们临死前吃一顿饱饭？

“吃吧，吃吧，别客气，我们打扰了你们，这也算是对你们的补偿吧。”

终于有一位老头忍受不住饭香的诱惑，或者说是无法忍受肚中的饥火，突然端起碗喝了起来。

一人带头，其余的人也都争相恐后地端起了自己面前的碗狼吞虎咽地喝起来。左右都是个死，做个饱死鬼总比饿死鬼强。

糊糊汤真的很香。

吃饱了喝足的留守村民们又被稀里糊涂带到了山上，整个村子里只剩下几只喝饱了刷锅水的癞皮狗趴在地上动也不动，肚子撑得像葫芦似的无法动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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