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如此溺心灭质，怕也是担不起苍生之责！若非你知天匙秘密，我燕九缡必取而代之！”

此言犹如惊涛骇浪，众人皆大吃一惊，难以置信。我是不知何为天匙，只在原地怔忪着。眼看焦洒九娘剑拔弩张，易惬出言劝阻，我抓住时机，将焦洒拖来一旁，将他手掌摊开，将一支早已握在手中许久，几乎已被汗水浸湿的黑羽放入他手，紧盯住他的双眼，恳恳切切一字一句道，“这是泠官死前拼了命求我交给你的东西。她说关于阁老之死，你看了自然知道这其中的缘故。”

那是一支大过焦洒手掌许多的黑色片羽，边上一圈灿灿金缘已不复光泽，甚至沾染了泠官的血。泠官临死前一面对我耳语她的身份，一面在手中偷偷动作将它托付给了我，我自知这东西的要紧，现在才拿出，只是怕嬉莲作梗。焦洒看后如惊闻噩耗，双目发直，又怅然若失，呆滞半晌，周身大力颤抖。我慌忙扶住他，要他振作，焦洒跪地不起，悲痛大哭，众人皆忧心忡忡。

正当此时，一道身影破门而入，极速翻转掳了嬉莲便走，甩下一地雨珠。丑酗大喊，“是康敖！”两步追了出去。

什么真言莲假言莲，嬉莲根本无心揪扯这些，只在扰乱人心，拖延时间。康敖倒是个粗中有细的，怕早已在门外潜伏许久，此刻趁乱救走嬉莲，打的人措手不及。九娘见状，将目光转向我，愤愤道，“如此不能两空，秦子婞可要好好留在剑阁！”

本以为嬉莲逃走，便足以消除我的嫌疑，不想九娘还是要捉我！眼看她步步紧逼，我心中大急，出口立誓道:“我若处心窃密，意图颠覆剑阁，我心当诛，便让它顷刻摧烧之，当风扬其灰！”话音未落，九娘一掌朝我面门劈来，我登即不省人事……

待我醒来，已身在揽月阁中，门窗倒是没有锁，只是门口有人看着。我自知已被押回软禁，倒也没有哭闹的心思，只是心中无奈可怜，越发觉得漂泊无定。众人似乎已忘了我，偶有阿哉送饭，却也拒不多言。我整日在榻上窗前或呆坐或思虑，只感觉郁闷非常，全无头绪，也不知自己何去何从。

一日夜半，我在榻上浅眠，半睡半醒中总有声响激我起身，我却越发痴醉酣眠。正在胶着时，一阵冷风席卷全身，我自梦中惊醒，只听得秋风瑟瑟，虫嘶煞人。原是风将窗子大力破开。我望着窗外树影月华，胸中竟涌出一阵悲凉，只想那样直身平躺。倏忽一阵窸窣的响动，我心中一动，警觉起来，爬起身子佝在床榻一角，却见“哈哈”一个跟头自窗外轱辘下来，好似从天而降，摔得四脚朝天。

我惊喜十分，跳下床去，将“哈哈”揽在怀中，亲昵地揉蹭片刻，喜不自胜，竟发觉它似乎长大许多，沉甸甸不说，头上的角越发挺拔光滑。半晌醒悟了来，倒想那阘懦还算有几分良心，忽而又想到他那般不信我，心又冷了几分，看了“哈哈”两眼，越发觉得他不识趣味，索性手一松，让“哈哈”自行脱了出去。

我行至窗前，将窗又推开了些，让冷风吹灌入自己领中袖口。置身在这山风晚风，前灯夜灯，倒也觉得自己烟鬟雾髻，仙风道骨起来，只是不知这样静谧的夜还能供我享受几时几分。倏忽听到一声浅浅的叹息，清澈明细，却沉不见底，我心中一颤，起初难以置信还当自己幻听，敛声屏息片刻，却感觉那窗外离我不过一丈处，有人背身而立。

我全身一震，怦怦心跳，只觉烟霞笼罩，恍入仙境。那叹息轻之又轻，又重之又重，听得我如坠五里云雾，如堕太虚幻境，又凭空生出一股无奈凄凉滋味，仿佛这叹息里蕴着层层叠叠的涕下如雨，只在我眼前惨目伤心。

我一时鬓乱钗横，额蹙心痛，惴惴不安，愧疚不已，百感交集。这背靠在我窗外默默不语的一十五岁的少年，天性敏感，容易动情，珍贵如明眸宝玉，使我自惭形秽，亦使我忧戚不尽。我沉默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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