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入赘到我们林家，做一个奴仆一样的赘婿？抱歉，你这副样子，给我们林家做赘婿怕是都得不到我家老爷子的首肯！更遑论我妹子与卫子清还有婚约在先了！”

一番长篇大论，倒是让林勇麟骂了个痛快。

他上扬着嘴角，居高临下的看着谢道恒，毫不掩盖自己的奚落之意。

他恨不得看着谢道恒面红耳赤无地自容的模样，他很想看到谢道恒心惊胆战跪地求饶的样子，即便他也明白，这样的可能性很小，但他仍旧想要将心中这一口抑郁之气一洒而出。

房间内重复着林勇麟沉重的喘息声，谢道恒安静着，许久没有说话，像是陷入了沉思一样。

“可她已经是我的女人了，这已经是事实了。”谢道恒忽然开口，声音依旧平和安定，“我虽然身无长物，可老板在北边儿还给我留了几分薄田。我虽然没什么才干，却也稀里糊涂的混了一个二品的名声。我虽然手无缚鸡之力，却有谢兴在一旁保护。最重要的，是我身上流着我父亲的血。这样的我，又凭什么不能娶她呢？”

林勇麟没有说话。

在一切发生以前，他对谢道恒一直是有些好感的。

他总觉得，读书人中，难得出这个一个对他脾气的家伙。只是没想到，这个家伙，竟然睡了自己的妹妹。

这是让每个男人都觉得气滞的事情，林勇麟也不例外。

“你说得对，我不会杀你。”林勇麟自嘲的笑笑，面色显得有些疲惫，“毕竟蕴才已经用刚才的事情证明了太多的事情，如果我对你拔刀，就能够引起她这样的抗拒，我很难去想象，如果我杀了你，她会怎样‘报答’我。她从小就是个脾气很臭的丫头，只是没想到，长这么大了，我以为她的脾气已经收敛很多了，谁知道……”

林勇麟显得有些语无伦次，于是他停下来，不再说话，只是沉默的去体会自己复杂的心情，皱起眉头来。

床榻上的少女仍旧安静着，若不是能够感觉到她手腕处的脉搏，谢道恒都快要以为她已经去了另一个世界。

轻轻的为她拢了拢头发，谢道恒站起身来，取了书案上的火折子，将房间内的一盏灯点上。

蜡烛难得的为屋内添了一抹亮光，晃的林勇麟眯了眼睛。

“如果你有一天做了对不起蕴才的事情，”林勇麟忽然起了身，拾起在地上孤零零的腰刀，缓缓的回鞘，“我会杀了你。”他说。

谢道恒没有说话，却也没有什么喜悦之情。虽然他明白林勇麟这句话代表的意思。

林勇麟走到门口，再次开口，没有回头：“我虽然杀过不少人，但心总是软的，可我的父亲不是。你过我这关容易，过老头子那一关，怕是不难么简单……放心，如果你死在我林家的院子里了，我会行个好，替你收尸。”

“多谢。”关门的一刹那，林勇麟听到谢道恒在屋内平静的回答。

……

……

“主子。”

走到画舫外面的时候，林勇麟第一眼便看到了如同标枪一样守在窗口的伯骧。

微微的点了点头，林勇麟走上前，与伯骧并肩站着，目光悠长的看向落日后的建康城。

这正是华灯初上的时候，整座城池被笼罩在一片看不见的氤氲中，显得有些雾蒙蒙的，让人看不真切。

不少炊烟正在摇摇荡荡的升起，直逼天际，却因为暮色的关系，让人有些看不真切。

往城中央去瞧，正是一片更加昏暗的地界。

那里的昏暗不是因为没有灯光，而是因为那里的繁华都被遮在了高高的围墙之中。

“不过是一片纸糊的盛世光景罢了。”

想起自家将军对那一片繁华的评价，林勇麟忍不住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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