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明翰见穆青菱主动向自己问好，便连忙摆出了一幅风度翩翩的样子：“穆姑娘怎么今日得空，到宫里来转转了？”

若在平时，穆青菱是一句都不想搭理他的。可是他正是得意忘形中，说不定便能套出些新的东西来。

于是穆青菱假意迎合他，做出一副愁眉苦脸来：“不过是身不由己，受……受贵人的传唤罢了。”

这宫里能随意传唤外臣的，除了林贵妃，便是皇后娘娘了，这两人都与梁明翰芥蒂颇深。穆青菱这么说，便是想让梁明翰以为自己是可以拉拢的，能与他同仇敌忾的人。

果然，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梁明翰虽然不敢明着迎合穆青菱的话，把这桩事说破。神情却显然已经流露了些亲近。

“穆姑娘能者多劳，实在辛苦了。”梁明翰堆砌出一脸的同情，“若是穆姑娘烦闷了，也可来寻我谈天解乏。”

你来我往，虚与委蛇，穆青菱自然也要接上两句对梁明翰的关怀。梁明翰受宠若惊，嘴里的话已经越说越多。

穆青菱眼见得话已经说上了正轨，便想渐渐引出最近宫里发生的事情。正在此时，却有一宫人低着头在她身后拽她。

“穆姑娘，皇后娘娘又在寻你呢！小的劝你——还是不要与这些闲人，说这么多闲话了。”小宫人语气三分嚣张，似乎仗着皇后的气焰，这却是梁明翰在宫里听惯了的口吻。

穆青菱却知道，皇后娘娘的人绝不会在此时说这种话！

只因前些时候，皇后可是亲自属意了穆青菱接近梁明翰探听消息的。

在宫里会想方设法，把自己从麻烦里捞出去的……穆青菱一想便知道是谁了。

于是穆青菱心领神会的没有拆穿这宫人，而是向梁明翰投了一个委屈与歉意的眼神。梁明翰体贴的拍了拍穆青菱的手。

穆青菱蓦地被他触碰，恶心得几乎要起一层鸡皮疙瘩。却强忍住了几欲作呕的冲动，向梁明翰盈盈施礼道了别。

再随着那宫人前行。果不其然，所去的地方越走便越偏离了皇后寝宫的方向。

待栖霞殿近在眼前时，那宫人便不再引路，他向穆青菱行礼：“先前言辞多有冒犯，也是为了扮得逼真，还请穆姑娘莫怪。公子已经在此等候了，请穆姑娘前去相见。”

穆青菱向他道了一声无妨，便走进了栖霞宫。

这宫院长久无人打扫，残雪还未消融殆尽，阳光照下来的时候便泛起一片晶莹。

完颜铭又在这里等她了，他墨衣衬着雪色，邪气透着清冷，抬眸的一眼竟胜过了琉璃冬景、白雪红梅。

“为什么叫我过来？”穆青菱问他。

“你以为自己在套谁的话？”完颜铭轻笑，“陈妃母子在这种艰难的处境下，能活到今天，可不是那么好相与的。”

穆青菱有些不服：“我有分寸的，跟那人耗了许久，才提了一点话缝。”

完颜铭挑了挑眉，却从她话里读出个别的信息来：“你似乎很看不起他。”

穆青菱并未有意在完颜铭面前遮掩自己对梁明翰与韩雨曦的厌恶。但完颜铭当真问起来，她却不知该怎么说。总不能说起上辈子吧？

“嗯，”穆青菱拿几句半真半假的话回答他，“那人气质猥琐，不入我的眼。”

完颜铭没想到她说出这么个理由来，只得哑然失笑。他又叮嘱了她几句，陈妃与梁明翰的事牵扯甚广，让她多加小心，千万不要扯进这些麻烦里。

“我并非信不过你的能力，只是如今的陈妃母子还没有冒着风险接近的价值。”完颜铭目色深沉，“无谓的是非，还是少牵扯一些。”

穆青菱暗自叹息，也难怪完颜铭这么说。任谁来看，从如今的陈妃的母子身上也得不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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