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民街今日的况，比昨日还要严重，一间便又死了好几十个人，还大半都是孩，明明昨日死者才只得十来个，一间便翻了几倍。

看得汪邈与许夷光心里都难受至极。

便是方才叫嚣着不种牛痘，其实心里更是不愿意来这边治病救人的那些个太医大夫，都紧皱着眉头，再也不出‘他们的命是命，我们大夫的命就不是命了吗’这样的话来了。

他们当学医时，为的难道不是治病救人，悬壶济世么，怎么能医术历练得越好，条件也越来越好，只要他们有心，就一定能救更多人之后，反倒忘却了衷？

他们的医德与仁心都到哪里去了？

汪邈带着大家四看了一圈后，便让官兵把已经染了天花的病人都集中到了一，等待集中为他们种痘，待种完痘后，也好集中观察护理他们。

官兵们自然也是怕天花的，但他们到底是军人，军人最重要的便是服从命令，倒是不若太医大夫们那般的多少让人不省心。

至于其他暂时还没染病，或是染了病却还没有明显症状的人们，汪邈则让官兵则分十几集中了起来，一日三餐官府必须定时定量的供应，以保证人们的体力。

难民街的人几时吃饱传暖过？

至少在他们落到难民街以后，是再没有吃饱过了，朝廷与官府的人也不管他们的死活。

没想到如今因为天花，朝廷与官府竟然开始管起他们来，他们也终于能吃饱了……一时间各个集中都热闹得很，人们甚至开始庆幸起有这场天花之疫来，至少在他们临死之前，不必再挨饿，至少他们可怜的投错了胎的孩，能过上最后几日能吃饱饭的日了。

多么令人悲伤又悲哀的热闹！

汪邈与许夷光却是顾不得悲伤与悲哀，待已经染了病的病人集中起来后，便立时开始依次为他们诊治种痘了。

可很多人的病已经很严重了，高热、寒、呕吐、抽搐、惊厥……甚至还有好些身体已经衰竭了的，几百号人的痛苦声与喊叫声，还有绝望的哭声集中在一起，心理素质但凡弱些的人，哪怕是大夫呢，也忍不住要崩溃了。

除了崩溃，还有恶心，那些严重的病人的痘疮疮面都已化脓脓了，还不是一，而是每个人身上都密密麻麻的，看得人头皮直发麻，身上也直起鸡皮疙瘩，还有当场便跑到一边去呕吐，甚至哭着喊要回去的。

便是许夷光，也忍不住直犯头晕与恶心。

看着乌压压的人头，觉得自己莫不是已到了阴曹地府，不然怎能这般的残酷可怖？

因此很是理解那些个哭着喊要回去的大夫，让人好言相劝了一番，再让他们去一旁先缓缓后，便强忍晕眩与恶心，继续帮助起汪邈给病人们种痘来。

这一忙，便是一整日，一直到天黑时分，几百个病人全部种完了痘，叔侄两个并后来已经跟着学了一回，试了一回，已基本能立种痘了的大夫们方算是可以暂时歇一口气了。

是，所有大夫除了汪邈短暂的回了一趟九芝堂，去查看尤家母与曹大嫂的况以外，都没有离开过难民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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