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太太生气之余，想到胡阿吉一上的女儿这些年来的种种不容易，虽然早已料到女儿的日好过不了了，依然没想到会糟糕到那个地步，又不住心疼起女儿来。

拉了李氏的手哽咽道：“都怪娘不好，当瞎了眼才替你择了那么个混账东西，择了那么个无耻之尤的人家，再不然，当离京时，什么也把你带在身边，不结这门亲了也行啊，那样哪怕日再苦呢，至少一家人一直都在一起，至少自家人不会给你委屈受，让你苦苦煎熬了这么多年！”

李氏被得鼻发酸，忙强笑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又怎么能怪娘您老人家？再您当年也是舍不得我吃苦……不管怎么，一切都过去了，我有敏敏这么好的女儿，那些苦也算不得什么。”

李大太太怕许夷光多心，他们全家可都是发自心的感激她，若没有她，李家的冤屈怕是永远都洗不清，他们也至死都回不了京了。

如今再亲眼见了人，又漂亮又懂事又大方，让人感激之余，也是由不得不喜欢她，若因一两句无心之言白坏了分，未免忒不值当。

因忙笑道：“娘，若能有敏敏这么好的女儿的代价就是吃那么苦受那些委屈，我相信妹妹一定甘之如饴的，话回来，像敏敏这么聪明能干出息的女儿，全天下又有几家有的？也就是妹妹是我的姑，我才只有羡慕，若是换了别人家，我可就不止是羡慕，还得妒忌甚至是怨恨老天爷不公了。”

李二太太也笑道：“可不是，敏敏这样才貌俱全，人品德行又半点没得挑的女儿，那可是修了八辈福气才能得来的……对了敏敏，我一上已听过你不少事迹，知道你医术很是高明了，回头我请教你时，你可要不吝赐教啊。”

李二太太的想法与嫂差不多，妯娌之间这么多年的同甘共苦下来，不论是感还是默契，也早远非寻常妯娌能比的，是以立刻顺着大嫂的话，把话题远远岔开了。

许夷光约莫能猜到两位舅母的心，又听得李二太太这话有文章，则是忙笑道：“二舅母何出此言，莫不是您也对医术颇有兴趣？”

李二太太笑道：“兴趣是有那么一点点，只全是靠自己胡乱摸索得来的，所以水平很是有限。”

李大太太立刻接道：“二弟妹水平哪里有限了，碾伯所这些年经你平安接生的孩，没有上百也有七八十了吧，没见咱们离开时，十里八乡的人都舍不得你，哭着来送你呢？正好听敏敏最擅长的也是产科，你们娘儿俩回头倒是可以好生切磋一番了。”

许夷光没想到自己的二舅母来也是大家千金出身，哪怕后来李家家道中落了，给人接生到底是下九，可自家二舅母竟能放下身段亲自给人接生去，无论是为生活所迫，还是她愿意帮人救人，都是极为的难能可贵了。

忙笑道：“那回头我可得好生请教请教二舅母才是，娘，这样的好事善行，外祖母与舅舅们以往来信时，却一次都没提过，竟让咱们一直到今日才知道，这才叫‘施恩不图报，深藏功与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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