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玉娘湖上月应沉(1/5)

作品:《洛阳女儿行

“韩锷已经出了花萼楼?”太子贽华面沉似水。

“是的他已经出了花萼楼。”

今日是万寿节嘉福门内长乐殿中也正自设宴。此宴中人却多是五监九寺的官员——花萼楼与长乐殿今日宴请百官的宴席却开设了两处由此也可见出东宫与仆射堂对立之势。不过五监九寺中官员多有内官所以他们也一向自成体系。东宫太子在皇上于花萼楼中起驾去后先逡巡了一刻就来到了长乐殿中。他本要陪在皇上膝下承欢皇上却叫他退下了。他无暇思量什么父子情薄因为他今夜原有大事。只听他低声与前来报讯的人道:“那宫门外对付他的人已准备好了吗?”

他手下点点头:“太子放心诸事俱已妥贴。”

太子贽华一皱眉:“可是他手里那支剑……”最让他顾忌的还不是余小计的身世而是韩锷手里那支无惧无忌独荡八荒的剑。他居然可以以此一剑独开西域之基如此能材让东宫太子如何不心惊?他身边陪侍的就是太子少傅杜香山也是洛阳杜家的人。只听他淡淡道:“太子放心韩锷的剑如今只怕也利不起来了。”

东宫太子一“噢”奇道:“那为什么?”

杜香山淡淡道:“技击一道原是逞一身之勇而得其利。他以前人在网罗之外当然无惧无忌。可如今他已入长安身陷秩序轨则之内顾忌即多剑锋何得再利?太子宫中四皓老与‘不测刀’卜应兄‘双刃’韦铤兄以前如与韩锷放对只怕未免不利。他们在技击之术上原相差不多可让他们惧的是韩锷那一份脱逸之势那却得之于技击之外。可如今他脱逸之气已去。所以太子请放心他赶不到思子台的就是赶到了也没有用。”

东宫正自心下疑惑没有全懂忽又有人急步走来低语禀道:“已经传报韩锷斑骓已驰出了安上门。”——安上门外就是宫城之外了。宫城之内如今为肖珏与紫宸所禁东宫想要谋划什么尽多掣肘。但宫城之外嘿嘿就是他与仆射堂相争的天下了。

※※※

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

暗尘随马去明月逐人来。

游伎皆秾李行歌尽落梅。

金吾不禁夜玉漏莫相催。

这是一旧诗。要描述长安城中万寿节这一夜的富庶风流的景象也许只有苏味道的这诗可以仿佛一二了。才刚入夜东市之内就已人影幢幢。小计刚到的时候心中还稍有不乐:锷哥又被他那些朝廷政务牵绊住了可他此时也已明白韩锷目下身陷长安到底是为了谁。今夜东市灯火通明因为是万寿节大家尽可以借了题目来敞开自己的快活。时不时各处还在放着焰火当真千枝火树万朵银花小计慢慢看得眉花眼笑起来。

此时东市之内却已暗布了连城骑中的十一胆卫。乌镇海身当官职无暇分身但知道小计要到东市来玩所以这里设防也最严。但他们的保护是看不到的。余小计看着四周热闹情景心道:锷哥现在要在这儿就好了。他知道韩锷也不是不爱热闹他只是不知道该怎么玩儿也不知道如何与人亲近。小计心里想起那天的话其实——又何必?锷哥现在是为了自己才被迫滞留长安的但所谓皇后之子又与他自己有什么相干呢?让他担心的却是锷哥最近的疲惫之色。这疲惫之色别人看不出他可是看得出来的。终日辗转于东宫与仆射堂的势力倾轧之内何况中间还有个紫宸锷哥的日子想来不会很舒服吧?但这这世间的事本是权衡搏弈之局这本非锷哥所长。锷哥可以做事但最好是虽艰险但目的明确的事。这朝廷政局原是要甘于舍弃视天下如棋子的人才能做好的。不说别的小计这些日子只觉得连锷哥身上那一向凝聚的坚挺凌厉的剑气似乎都有些耗散。就是这一点最让他忧虑。今夜之后他也许该跟锷哥说:他想让自己知道的自己都知道了他想让自己看到的自己也看到了——小计想起太极殿上的皇上的面容却全无亲近之感——他想回军中他们是男子一个男子最好的归宿也许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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