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乳娘离开苏姨娘处后，苏姨娘心急如焚，简单整理下衣裳便找到了夏安的书房。只是，开口没几句，夏安便笑着说道：“哪里听来的混帐话？谁说要把湘儿送去田庄了？如今你主持中馈，也该沉稳些，总不能听风就是雨，动不动跑来跟我闹。”

听了夏安的话，苏是又欢喜又气恼。

欢喜是因着老爷没有打算将夏湘赶出府，送到田庄去。气恼是因着老爷莫须有的责备。

什么叫也该沉稳些？整个夏府，就寻不出一个比自己更沉稳的人了。再说没有风哪来的雨，湘儿的乳娘并不是个浮躁的人，更不可能无中生有。就算老爷没想将湘儿逐出府，并不代表别人没这个心思。

再者，什么叫动不动跑来闹？自己将后院打理的井井有条，不用老爷操半点儿心，怎么就落了个莫须有的罪名儿。

既然夏湘不会被送出府，苏便放心了。被夏安莫名其妙责备几句，心里堵得慌，没一会儿便起身离开了。

苏姨娘前脚刚走，柳姨娘便迈进了书房。

所以，夏湘听墙根这会儿，书房里的人已经从苏姨娘换成了柳姨娘。

窗半掩，光打在窗的明瓦上，透出朦胧的光晕，斜斜漫过了夏湘的发顶。她听到柳姨娘的声音淡淡，飘荡在屋里，从窗缝隙透了出来。

许是因为柳姨娘平日里少说话，也或是她此时的声音与平日里大为不同，所以，落入耳朵里显得格外陌生。

“老爷，就把湘姐儿送出府罢，”她顿了顿，又朝夏安走了两步：“送出去，或许就解了您心里的疙瘩。这些年，您心里什么滋味，也只有妾身最清楚不过了。”

“什么滋味？”夏安的目光蓦地犀利起来：“你的心里又是什么滋味呢？”

夏湘蹲在窗下，屏气凝神，不敢发出半点儿声响，心里却纳闷儿，这俩人说什么呢？打哑谜似的。

沉默片刻，柳姨娘的声音再响起，却隐隐透着哭腔儿。

“个中滋味，冷暖自知。老爷冷了妾身四年，如今倒问起妾身的滋味，妾身是该感激还是幽怨？”她抬手，轻轻拭去眼角一滴泪，倒吸了口凉气：“您对妾身还是有些感情的，否则，妾身早就去地底下……去夫人面前领罪了。”

她蓦地笑了两声，透着股寒冷的讽刺味道：“或许，您留着妾身一条命，是怕妾身去下头胡言乱语，坏了您与夫人的情意，年之后，您去了地下，没法儿跟夫人交代罢？”

夏湘怔怔地听着，一句不漏地分析着柳姨娘的话，心中无比震撼。

夫人？便是自己过世的生母罢？

平日里，柳姨娘大气不敢喘，大声不敢出，总是垂着头不说话。今儿是怎么了？她说的这些话又是什么意思？

为何将自己送出府便解了父亲心里的疙瘩，父亲心里又藏着什么疙瘩？

“啪”的一声脆响，夏湘周身一抖，不由心悸。

即便没有亲眼所见，她依然听得出，这一巴掌多么用力，多么……伤人。夏湘有些害怕了，身微微颤抖，短暂的恐惧将方才一应困惑压了下去，夏湘想离开，却不敢动，生怕惊动屋里的人。那两个似乎十分……陌生的人。

“呵呵，”柳姨娘笑的有些凄苦：“妾身哪里说错了？若老爷只是心里愤懑，想要找个人出气，那便打罢！”

夏安再次举起手，却停在了半空，久久没有落下。

柳姨娘直直的盯着他的眼，看着他的手慢慢垂下，捏成了拳头，心中止不住地想笑，老爷最想打的人，是他自己罢？

“滚！”夏安指着书房的门，愤怒地吼了一声。

柳姨娘似乎不以为意，伸出大拇指擦了擦嘴角的血，格外温柔地说道：“湘姐儿出府的事，老爷好好琢磨琢磨。您不愿赶她出府，可若留她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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