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离徵是瞎子，他怎么可能看烟火，徐歌说这话时，也不考虑一下他的感受。秦小沅是为这事感到疚的。

南离徵耸耸肩，走到秦小沅身边，一只手搭在他肩上，说：“我也很久没看烟火了。”

“嗯。”秦小沅也不好反对，倚在窗边，望着漆黑的天空发呆。

怔促间，外面突然轰隆一声巨响，地动山摇，尘埃满天，遮天蔽日。就连南离徵的别墅，也跟着晃动两下，窗户上方还掉下白灰，落在南离徵的肩上，秦小沅的头上。

“快看！烟花！”秦小沅顾不上一脸的灰，兴奋地指着窗外，欢喜雀跃：“好漂亮的烟花，太美了！”

就在秦小沅尖叫惊呼时，千万朵烟花直冲云霄，在天空绽放。

黑幕的天空中仿佛有只马神笔，带着神奇魔力，在上面绘画出夺目炫烂的彩，环环相扣，朵朵相映，下面b　z一声响过一声，天上明一朵胜过一朵，整个心悦半山，笼罩在童话世界里才有的颜中，如梦如幻，看得人如痴如醉。

“小沅，形容给我听听。”南离徵说得诚恳。在认识她之前，南离徵从未把眼瞎当回事，认识她之后，他越来越恨自己有残疾。

秦小沅疚地看了看南离徵，见他跟平常一样，淡然自若，这才放下心来，说：“徐歌为了这场告别会，下了大本钱呢。”

“哦，说说看。”

“先是普天同庆，后来又是天女散花。嗯，刚才那个是火树银花，银菊争，哇，还有风火轮，转得可疯了，南先生你听到刚才那呜呜啾啾的声音吗，那就是风火轮！”

南离徵忽然觉得自己不是很了解秦小沅。“你很了解烟花？”

“我爸以前曾经在烟花爆竹厂工作过，那厂子太小了，倒闭后我爸才去工地做事的。”

南离徵竟不知该如何安她，搂紧她的肩膀，突然问道：“怎么没听你给家里打电话？”

“还不是因为赵亦杰。”秦小沅在心里暗暗说了一句后，又不能明言，只是随口说道：“我要赚钱嘛，养家糊口哪有这么容易。我爸妈知道工作不容易，要我专心做事，不要分心。”

“哦。”南离徵应得漫不经心，又好像别有深意。

秦小沅并没在意，她仍然专心地观赏着每一朵烟花，尽自己所能地形容它们之间的不同。

此时的烟火盛会已达到极致，有的如鲜花怒放，有的如蛟龙出海，一朵未灭另一朵接着绽放，争先恐后，千姿百。

这场烟火持续了近半个小时，才趋于平静。

南家隐约能看见徐家，但厚厚的灰尘和硝烟如浓雾般，阻隔了视线。远传来救护车和消防车的声音，它们都全堵在口上，不少邻居已经跑到现场看热闹，弄得是人仰马翻。

“烟火没了？”南离徵的声音里透露着失望，好像没看够。

“嗯，没了。”秦小沅也莫名地觉得心灰意冷，淡淡说道：“曲终人散……”

“舍不得？”

“天下无不散筵席，当我们送春丽和阿呆去桃花源时，也是如此。安冷和化蛇有人终成眷属，迟早也要跟我们道别的。现在是徐歌……山鬼真可怜，有了孩子，却没了命，也怨不得她要弄个b　z，还放这么多烟火，不绚烂，她又怎么甘心。”

秦小沅话音刚落，徐歌如鬼魅似的探头过来，笑呵呵地说：“你舍不得，就跟我住到阴山去。反正我们跟人类一样，怀孕十月才能生产，你在还能陪陪我。”

“别妄想！”南离徵抢先回答了徐歌：“小沅没空陪你。”

“啧啧，就知道你舍不得。”徐歌望了眼又渐渐黑沉下来的空，说：“唉，我该走了，去阴山。”

“你……还没去医院呢。”人工授孕这种事，不到医院去，怎么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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