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黄昏，郁郁的毛毛雨仍飘落不止。

但这并没有影响到几位赶尸匠的食欲。

这是镇上一个路边馆子，陈大富、罗胖子、钓鱼杆、徐七四人因为下雨天无法夜间赶尸，于是来到镇上吃晚饭。留下赵平在死尸客店照看九个喜神。

下酒菜只有三个：水煮花生、虎皮青椒、辣子炒土豆丝；酒是自酿的苞谷酒。

他们长年飘泊在外面，宛如没有根的浮萍一样。大家能像现在这样在鸡毛店一同喝酒聊天，便是赶尸匠在路途中难得的享受了。

罗胖子见师弟徐七忧心忡忡的样子，笑道：“七，别瞎担心元节。元节应该没事情的，不定等会他就找来，我们一定要罚他这次不辞而别，今天这顿晚饭就让他做东好了。”

徐七自嗟自怨：“都怪我不好，邵大哥离开时还专门叫我，可我当时实在困得不行，……要是当时我同邵大哥一块去就没事了。唉！”

陈大富道：“我看元节这人做事有主意，他这么大的人，应该没什么事。”

罗胖子拍拍徐七肩膀，宽慰道：“七，你看陈师叔都没事了，你就不用多想了。来，同你师哥我喝一杯酒。”

徐七道：“罗师兄，我真的不会喝酒。”

罗胖子道：“男子汉大丈夫，连酒都不会喝，还不成了娘们了！”

钓鱼杆笑道：“娘们也有能喝酒的。”

罗胖子道：“去你的，你是三句话不离本行。你以为良家女子同你那些青楼女子一样，喝醉了酒在床上没羞没臊发嗲啊！”

钓鱼杆嘻嘻一笑，道：“七，我今天才听赵师叔讲，听你和元节在白水村坟山上收留了一位女孩子？”

罗胖子挖苦他道：“你这个大色鬼，又不怀好意了吧，七，别上他的当！”

徐七忙道：“大家别乱开玩笑，那个女孩大约只有十岁的样子。因为她目睹了凶杀事件的发生，人被吓坏了吧，已不能开口话，所以不知道她真实的年纪和别的情况。”

罗胖子纳罕道：“是不能开口话，还是本来就是个哑巴啊？”

徐七道：“听郭捕头和几位公差们讲，这叫做失语，他们也是听衙门的老仵作洪老师讲的，洪老师是个有三十年经验的老仵作，见多识广，他这女孩本来不是哑巴。”

罗胖子道：“她既然不是天生哑巴，那以后会不会又变得会话了呢？”

徐七道：“这就不好讲了。”

陈大富道：“谁是天生的哑巴呢？还不都是因为这样或那样的原因才变成了哑巴，也没听有哪个哑巴恢复话的。”

大家想想也是，不由唏嘘叹息。

喝了几杯酒，陈大富微有醉意，忽道：“我看这女孩可能是被人拐子拐骗来卖的。那个被杀死的老头多半是个拐子，所以他被人杀死了，女孩也没掉一滴眼泪。”

陈大富在赵平面前话不多，但没了赵平他就轻松自在许多了，一句是一句，听来往往有些道理。

罗胖子道：“谁会拐一个女孩呢？人拐子要拐也只会拐男孩吧？”

陈大富拈了一筷花生米，不以为然道：“你这话就大错特错了，听人拐子更愿意拐女孩子的，他们将这些女孩拐卖给妓院或大户人家做丫头，钱来得更快些。而拐男孩子却只能卖给家中没有男丁的人家。”

罗胖子不服气道：“但我们这些地方很贫穷，不像汉人有许多大户人家养着丫环。那些暗中操皮肉生意的女人，多是没饭吃的穷人不得已混口饭吃的营生。”

陈大富道：“不见得都是这种情况，也有人拐子专门拐卖女孩卖给一些娶不上媳妇的大山中的男人，那些男人为了传宗接代都肯花大价钱买这种女孩。”

钓鱼杆听了这话，甚是激动，附在徐七耳边悄悄话：“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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