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们……”家主又飞快地扫了那元宝一眼，他的眼睛里面满是不舍之色，不过他还是说，“不行，那些东西是那位大人的，而且我们不能背叛……”

“老爷！”家主的话还没有说完，一旁的工匠却已经叫了起来，“那位大人和程家不值得！”

程家！

姜兰猛然惊醒。

她抬头瞪着那说话的工匠，她最近两天听到程家两个字听到的太多了，而且现在她越来越觉得他们口中的程家，就是姜兰所知道的程家。

就在此刻她感觉到有人在看她。

姜兰没有回头，她努力地让自己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她不想露出太多的破绽，她只是没有想到自己会从这么多人口中听到程家两个字。

姜兰松开握紧的双手，然后她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转头看了一眼辛世罗，正好对上辛世罗的眼睛，他的眼神一如之前那些阴郁，姜兰总是无法猜透他到底在想些什么，不过现在姜兰有一种心虚的感觉。

姜兰率先移开了视线，继续听着家主与苗百骑的话。

“老爷，那程家缺德，之前的分成还好，可是最近几个月，总是把我们的分成吞掉，一次又一次拿走本来应该属于我们的钱，明明我们是合作关系，可是却总是以我们的首领自居，好像没有他们，我们就什么都干不成了一样。”一位工匠愤怒地说道，他的眼神中满是愤懑和委屈。

姜兰把那些话都仔仔细细地记在心底，她明白了，原来这个小城里的人和程家合作一起卖兵器给其他人，只是这小城里面的人是负责做兵器的，而他们口中的程家则是负责卖得。

“你不要再说了，让外人看我们的笑话！”家主听到那铁匠如此的口无遮拦，立刻斥责道，他一边骂一边看了苗百骑一眼，苗百骑一直笑呵呵的，手里把玩着那三个金元宝。

“我偏要说！”那工匠再一次嚷嚷起来，“我们都是厚道人，是本本分分的老实人，要不是在大夏这地方实在活不下去了，我也不会来到这个地方，给濯奴打兵器！我就是想活，就是想给闺女治病，现在程家把我该拿的钱都贪走，那就别怪我转投别人家了。”那工匠说这些话的表情更加委屈了，他的眼睛亮晶晶的，里面似乎有泪水，他一直在强忍着没有让泪水流下来。

家主似乎想说什么，他听着这工匠的话，几次想要开口，最后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无奈地摇摇头。

姜兰听着那工匠的话，心底也觉得难受极了，她想到里长，想到千户长，想到那些军户，想到为了给女儿治病跪在地上求饶的百姓，想到那些吃百姓穿百姓的贪官污吏，也想到那些倒在路边，化为白骨的穷人。

“我闺女病得那么重，从出生到现在都没有吃过几次肉，穿过几次好衣服，上次想吃糖葫芦，我做爹的都买不起，我天天在这里打铁，钱都让程家赚取了，凭什么！”那铁匠悲愤不已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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