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的人终于散了，不再围在姜兰房间跟前说话。

月光落在姜兰身上，她像是被刺痛一样收回手，她抬起头看到一轮月亮，她本以为自己能看到圆圆的月亮，可是只是残月，发着清淡苍白的光，就像嘲讽。

姜兰叹了口气，把目光投向床上的人，他依然保持着死之前的姿势，双目圆瞪，眼球突出，那样子就像是厉鬼，姜兰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她的大脑在这个少年死去以后就停止运转了。

她觉得自己就像是被蛛网缠住了，密密麻麻的丝线包裹住全身，她怎么也找不到线头，也无法挣脱，那线甚至还在挣扎的过程中还越缠越紧，绝望裹满全身，她现在只希望能找到一个黑暗的地方永远躲起来。

于是姜兰抱住头，躲在床脚，月光照不到她，她缩在一片黑暗中。

“姜兰……”

不知道过了多久，姜兰听到一个声音，那声音很轻，轻到姜兰甚至以为是幻觉。

姜兰茫然的抬起头，紧锁着房门前站着一个人，人影落在门上，很眼熟。

“姜兰……”外面的人再一次说话了。

姜兰这一次听清楚了，她知道外面的人是谁了，她想要开口应他一声，可是她却发现所有的话语都卡在喉咙里面了，她就如同失语了一般。

“对不起。”姜兰听到程少爷说，他的声音哽咽了。

姜兰脸上露出奇怪的神色，她站起来慢慢走到门口，指尖贴在门上，刚好落在程大少脸的位置，她触到一片冰凉，可是她的指尖却还是像在抚摸人脸一样，轻柔地摩挲着。

“我应该早点来看你的。”程少爷说道，他像是感受到了姜兰的手指，把脸贴在门上。

姜兰张开嘴，此刻她终于吐出了话语，她说，“不必。”

“姜兰，让我看看你。”程少爷哀求道，“我想看看你的样子，你还好吗？”

姜兰听着程少爷的话，她短路大脑终于开始运作了，她张开嘴轻轻说，“不要进来……”她的眼睛很痛，十分干涩，明明应该有泪水的，可是却什么都没有。

“我不想再让你一个人了。”程少爷双手放在门上，他的手与姜兰的手隔着门合在一起，“我希望你不要什么都一个人承受，我希望你至少能依靠一下我，不要再逞强了。”

姜兰默默地听着程大少的话，她突然觉得很疲倦，她确实表现的非常坚强，总是一副什么都可以解决的样子，她自己做决定，自己承担后果，把所有人拒之门外，可是在这个大夏朝，她是特别的，她心底的那些事又能和谁说。

姜兰过去从来不觉得疲惫，可是当她看到那个倒在床上，已经僵硬的濯奴少年的时候，她所有的精神都泄掉了。

她不是被选中的人吗？那她应该什么都可以做好啊，就像是故事中的主角一样，为什么她费尽心力，那名少年还是死掉了，少年临死前瞪着她的样子一直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那双眼睛一直望着她，但是很奇怪，她仔细回想起来，她没有在那双眼睛里面看到责备怨怼，可是姜兰责备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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