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一点儿也不惊才尽艳。

我只是一个不警惕穿越到宋朝的普通人，凭借着后代会的一些知识，做了些一直想做的事情。

我……

当不起你的谬赞。

而戍守边关整整数年的西军，浴血搏杀、埋骨沙场的西军……

你们才是真正的好汉。

被历史所铭记的好汉。

赵瑗微微垂下了头，刚刚说了个“我”字，便闻声身边那位年少气盛的少将军说道：“不知帝姬将紫云英种放在何处？不妨一并给了臣。臣——不破金兵，誓不回还。”

一字一句有如金石铿锵，向她立下了最诚挚的誓言。

对她的誓言，也是对全部大宋的誓言。

——最讨厌煽情了。

——尤其是铁骨铮铮、一腔热血的少年将军，煽起情来，最讨厌了。

赵瑗不知不觉又往后退了一步，转头往看摊在案几上的燕云全图。整张图已经被宗泽画得花了，几乎分辨不清哪里是山川哪里是河流。但是，从古北口沿着山海关一往西，很明显地可以画出一个“c”形，也就是方才种沂所说的“谷地”。

假如这片淮河以北、行山以东的草场全部被摧毁……

猖狂了，实在是猖狂了。

她静静地站了片刻，又深深呼吸几下，才低声说道：“不行。”

谁都明确冬日出战就是冒险。

不能往，他不能往。

赵瑗无意识地揪起了舆图的一个小角，一小截皓腕松松地露了出来，隐约可以瞧见一抹弯弯的痕迹。她略皱了皱眉，低声说道：“那批粮食，恐怕已经被送到上京往了。不，不必定是上京，任何一个可能驻军的处所，需要耗费大批粮草的处所，四周没有任何肥沃田野的处所……”

她的眼力在舆图上逡巡着，眉尖微微蹙起，思着所有可能的线。

宗泽已经露出了些许疲态，向种沂打了个手势，两人齐齐走出室外。

“你勇敢了。”宗泽劈头盖脸就是一通训斥，“你可知晓男女授受不亲？纵使帝姬心仪于你……你是在害她！小，你从小是在战场上摸爬滚打大的，不明确汴梁那些顶了天的规矩，也是常理。可是，我不盼看看到因此下狱，也不盼看因此连累帝姬。”

种沂低低“唔”了一声：“西军中有不少燕云之地的细作，末将这就往召集他们。”言罢，冲宗泽拱了拱手，转身欲走。

“混账小！”假如此时宗泽手中有支拐杖，必定会狠狠敲上他的头，“你祖父一逝世，就没人收拾你的野性了，是不是？你毕竟有没有将老夫的话听进耳朵里？你……”

“将军。”种沂有些无奈，又有些感谢，“帝姬并非寻常女。”

“正由于帝姬并非寻常女，我才这般提点你！”宗泽一脸的恨铁不成钢，“混账小，你莫要糟践帝姬也糟践了你自己！大宋武将地位何等……呵，你有本事，先过了康王殿下那一关，做到枢密院副使再来说话！”

“我会的。”种沂低声说道。他不仅要做到枢密院副使，还要做到正使，更要一朝封侯拜相，以尚帝姬。

“你会！？”宗泽恨不得将这少年的脑袋拧下来，“本朝狄青狄元帅何等厉害，顶天了也只是个副使，最后还落得一个放逐的结局！小，老夫知道你想替将士们叫不平，老夫也想，想了一辈！可你晓得么，全部大宋，是官家的，也是人的……”

他说了半截，眼中透着深切的挫败：“老夫试了一辈，也做不到一星半点。小，老夫知道种家弟个个都是天纵之资，可你要记住，切莫妄自尊大，切莫寻衅官。”

最后一句“切莫寻衅官”，透着几分无奈的哀怆。

种沂认认真真地向宗泽行了最高规格的军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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