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垂拱殿中鸦雀无声。

赵瑗说得太快也太急，字字句句都切中要害，素来擅长诗文的相公们头脑还没转过来。赵桓倒是听明确了，否则他也不会这般劝告自家妹子。

事实上，赵瑗此番话倒是不错。

大宋立国数百年，武人出身的官员，被牢牢压抑在五品以下；唯逐一个坐到枢密院副使高位的战神狄青，还落了个天诛地灭的下场。有些事情他们不是没想过，而是不敢想。由于唐代覆灭的一个很大原因，就是节度使拥兵自重。

谁敢想？谁愿意想？谁敢让大宋重蹈唐代的覆辙？

可全天下的读书人都没想到，重文抑武的成果，是自己替自己拔掉了利爪尖牙。

“官家……”终于有位相公按捺不住发了声。

“官家。”赵瑗亦说道，“解甲回田，是外无强虏、内无忧患之后的事情。”

西辽使节的脸色瞬间变了。

这位帝姬脸上明明确白地写着，西辽就是那个“强虏”。

“官家。”方才那位相公终于找到了说话的机会，“臣有一事不明，欲询问燕国公主。”

赵桓抬了抬手：“准。”

“燕国公主于行军布阵一道，自是惊才尽艳。然……”他滔滔不尽地说了半天，应用了无数种修辞排比展陈，中心思想只有一个：既然公主很会打仗，那就乖乖往打仗，不要对文官系统指手画脚。治理天下必需要靠读书人，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

唔。

赵瑗仔仔细细地听了一会，听出门道来了。

这位相公是在告诫她，既然不会制冷，就不要评价冰箱的优劣。由于不会制冷的冰箱，不算一个好冰箱。听上往似乎很有道理，惋惜又被偷换了概念。

她安静地等那位德高看重的相公说完，才轻声笑道：“本帝姬合适说过，要重武抑文？”

对方一愣。

“官家。”她盈盈起身，向赵桓道了一声万福，“方才臣妹所提议的，不过是‘文武平权’而已。”

文武平权，互不干涉。

别总是把书生塞到枢密院往，也别压着武将的等级。文官怎么领的俸禄，武将也怎么领俸禄；文臣武将互相辖制，谁也干涉不了谁。文官不听话，武将自然可以动刀子；武将不听话，文官同样可以卡住军饷军粮的脖子。

理想很饱满，现实很骨感。

由于每个人都有私心，而私心，通常会成为漏洞的源头。

最最重要的是，天子必须有能力有魄力有手段卡住双方的脖子，否则一不警惕，龙椅便会换人坐。

为什么天子偏爱读书人？

由于天、地、君、亲、师。

赵瑗静静地看着赵桓，四周早已经鸦雀无声。“文武平权”四字宛若惊雷，震得人鼓膜嗡嗡地疼。谁也料不到柔福帝姬居然胆敢说出这四个字来，便是赵桓也不曾。

赵桓默默地想，他似乎又小瞧这位妹妹了。

“内有内.政，外有外事。”赵瑗安安静静地开口，“皇兄莫要由于这位使节大人巧舌如簧，便忘记了昔年的过往。”

赵桓沉默不言。

“也盼看诸位相公，莫要妄语才是。”她回过身，笑得愈发恬淡，“既然这位相公认为，唯有满腹经纶之人，才够资格议论政.事。嗯，本帝姬认为，相公所言极是。”

所有人心中齐齐打了个突。

——由于所有人都知道，帝姬从来不会轻易服软。一旦她服软，必定意味着了不得的举动。

“不过，本帝姬还有几番话，想要对使节大人说的。还看皇兄恩准。”

赵桓无奈地扯了扯嘴角，说了个“准”字。

“使节大人可知，为何西夏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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