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苏宸抬眼看向我，说：“易贵人近来兴致不错!“

“都是托皇上庇佑!“我微微伏身。

却越发感到难受了，总有些摇摇欲坠的感觉。

“贵人？“苏宸喊了声，从原处径直走到我面前。

伸手扶住我的袖子，又问：“可是身体不适？“

他身上的龙延香传来，使我瞬间清醒了许多。

遂往后退了退，与他拉开距离。

近来，越接近苏宸我便越发难受。

话本里说过的，天子之气能镇压鬼神。

即使易尚不说，我早便明白自己的身份。

一个已经死去的人，即使靠着蛊虫装着活人的模样，终究是有区别的。

苏宸执拗的靠近我，直接抓住我的手，说：“究竟怎么了?“

顿了顿，又低头看向我的手，问：“怎么这样冷!“

我立刻将手抽回，又后退了一步，才低着头说：“回皇上，奴婢，自小体寒。“

“奴婢？“苏宸忽然说到：“你口口声声奴婢，是怪朕？“

我努力克制不断发颤的身体，许久才回道：“不敢，皇上赐给奴婢的都是福泽!“

始终不愿抬头看他一眼。

苏宸怒极反笑，转身将凰妃搂入怀里。

走了几步，又说：“既是奴婢，就把主子伺候好!“

说着，转头看向凰妃，笑道：“爱妃，朕带你去璃亭里坐坐!“

凰妃立刻用甜的腻人的声音说：“谢过皇上!“

顿了顿，又问：“那里不是禁地么？“

苏宸脚下一滞，缓缓的说：“朕说能去，就可以去。“

说着，又伸手拉过先前的美人，左拥右抱的朝璃亭走去。

一段时间没有回来，璃亭外的草又长了一截。

凰妃不断抱怨着：“皇上，臣妾难受!“

虽是抱怨，声音却句句娇嗔。

苏宸伸手，小心翼翼擦去凰妃额头汗水。

我胸口忽然一阵抽痛，脑海闪过一个声音。

“夫君以后都为璃璃馆发么?“

“京兆尹张敞与妻子十分恩爱，每日为其把笔描眉后方才上朝。那日后，我便为璃璃馆发!“

“贵人!“身边的婢女连忙扶住我。

苏宸也顿住脚步，回头看了看。

我喘了几口气，才站起来。

离亭子越发近，我鼻子忽然有些发酸，一种莫名的悲伤涌上眼角。

抬眼看去，亭子上刻着的“璃璃“还如往昔一样。

苏宸带着两个妃嫔坐在他第一次躺的地方，又指着我说：“你，过来!“

我从容的答道：“是!“

然后缓缓朝他走过去。

苏宸盯了我一会，才又指向我后方说：“你去把那块牌子砸下来!“

我并不明白苏宸要干什么，也不理解这莫名其妙的指示。

还是极快的回道：“奴婢遵旨!“

然后转身朝那块牌子走去

仔细端详一番后，我才发现这只是个木牌。

道也不难拆。

只是我此刻虚弱无比，只好在身旁取了根粗大的木棒，往哪木牌上用力桶去。

视线所及，我看见苏宸脸上的神情。

那是种极其复杂的表情，似绝望，又似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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